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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台灣回到加拿大已經快要滿一個月了。回想在台灣停留的時間感覺真快,一個月就這樣流逝了。回加拿大後,其實心情蠻低落的,五味雜陳地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(不過丹先生是很高興就是了,盼了好久終於把老婆給盼回來了。)

 

沉澱了一個月都沒有什麼精力元氣想要做其他的事情,仔細想想,其中最大的感覺就是“失落感”吧。回台灣一個月,重新體會台灣的可愛及台灣的不可愛之處。令人感動的台灣小吃,台灣的人情味、台灣的朋友,台灣的便利、台灣醫療的效率及高品質,台灣所表現在食衣住行的創造力和豐富性。當然我也遭遇到很不方便的地方,比方說可怕的空氣、嘈雜的噪音、不停的大雨,全身溼答答地騎機車,怎麼樣都難以找到機車的停車位等等。

 

 

但不論如何,都令人感到懷念。我這才知道,原來我自已認為,所謂幸福的定義,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“身邊環繞著美味、選項豐盛、快速及方便的各種美食”。當我把我的心得向我的房東Aletha分享時,她若有所思地說:難怪妳每次烤蛋糕,一次都要烤三種口味!

 

回加拿大是一個很令人難受的過程…我自已都不知道有這麼難受。我隨身帶了一些書籍,其中是一些早期的宣教士到貧困、落後及危險戰亂的中國去傳教的故事。我想要知道,他們的動力及動機是什麼?他們的決心在那裡?為什麼他們願意這麼做?

 

在溫尼伯的魏牧師、師母家的地下室小房間裡暫住幾天等老公派人來接我回布蘭登,因為時差的關係,半夜醒了睡不著讀著這些宣教士的故事(想要汲取一些力量吧),讀著讀著情緒激盪不已。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滿溢了出來,最主要是害怕,不情願和無奈,還有羞愧。

 

害怕這個我不熟悉的生活圈子,這裡複雜的人們。不情願於為了老公的發展放棄了自已的發展和熟悉的安穩生活,無奈於無法改變目前的情況,而且羞愧於自已想要逃走和逃避的渴望和衝動。尤其是讀了這許多義無反顧的宣道士,為了愛中國人而在戰火之中投入宣教的事工,不但是要犧牲舒適的生活、犧牲健康、還要犧牲性命……相比之下,我覺得自已的愛太小,實在做不到,我也不能理解,為什麼他們能夠做得到。(我以前還以為,我是很勇敢的說…)

 

相形之下,我不需要冒著生命的危險,不需要躲避戰火和愚民的攻擊,不需要和災民一起餓得面黃肌瘦,不需要花費半年時間在船上才能到達自已宣教的工場,不需要擔心母會和差會時有時無的供應,不需要和殘暴的日本兵打交道,不需要整日面對路旁的死屍和戰爭的無情,也不需要擔心炮彈何時會落到我家的屋頂。我唯一需要做的,就只是守在我老公的身邊,照顧他,讓他在異鄉有一個家庭背後的守望和依靠而已,而單單是這樣,我就覺得好勉強,實在是好勉強啊(這就是感到羞愧的原因啦)。

 

忍不住情緒的翻繞,我大哭了起來。一邊哭,一邊禱告求神幫助。因為我知道自已的心苦毒酸澀,難以靠自已走出去。 加上之前和中國人的互動有文化上的落差而造成心理的傷害,我覺得自已很難輕易地再信任人。戴著有色的眼鏡去看這一群需要蒙神恩典的人,可是我的心卻枯乾,沒有什麼鄰恤可言。

這個時侯,有一個意念傳入了我的心裡:「那麼,我所應許妳的一切,這一切要來到的美好恩典和福份,妳都不要了,全要放棄了嗎?」

 

我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。意思是說我大部份的時侯不會依據我的感受,而會依據我的承諾而做決定。這就是為什麼,我收拾了行李,即使心裡有失落感及無奈,也會回來加拿大,按照原訂計劃續繼下去。宣教的路,異國的路,是很寂寞的。

 

回加拿大後,有好幾週的時間,我都在試圖消化我的低沉情緒。列出各項感恩的清單,數算自已的恩典,然後,也暫停義工,讓生活節奏步調慢下來。不想做的事,就絕不勉強自已去做。失去了和人還有外在互動的力氣和興趣,我就是整天待在家裡,燒燒飯,種種菜、澆澆水,看看影集。幸好,我老公也支持我。當人家問丹先生為什麼我沒有出現在工會的烤肉等社交場合的時侯,我老公就會笑一笑替我找理由說:因為她不喜歡下雨天出門,而且外面蚊子太多。

 

我在機場侯機的時侯,遇到一個美國人,談到他的日本太太嫁給他,搬到美國,花了六年,才真正的適應環境,覺得美國像個家。我們去拜訪李牧師的太太李師母,提到我的情況,她也笑一笑說:唯有足夠的時間,才能讓妳體會加拿大生活的好處。

 

我將這一切紀錄下來,是因為這都是過程的一部份。別人都告訴我,不要急,要給自已充份的時間來適應。因為這是一個天翻地覆的大轉變,心裡上的調適,都是需要時間的。我想起我們剛把買來的菜苗從小花盆裡移植到後院的時侯,菜苗奄奄一息的情況,讓我們很擔心。書上告訴我,移苗要漸進,太劇烈的變化會讓植物死亡。有些的確最後沒有熬過來(根沒有繼續深入土內,最後枯死了),不過最後能夠熬過來的,的確都比原來更健壯。植物都是如此,更何況是人呢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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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雪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