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開屬天翅膀 如鷹展翅上騰

比賽未開始，我碰到了堯堯。堯媽、和一群長期抗戰的家長、設備齊全地在體育場的一角佔據著，我過去，要了一個位置”靠行”。互相祝福是免不了的，堯堯、文文都和我同在甲組。浩浩在二段組。可是文文的媽媽，今天卻露出不太確定的表情。



和堯堯的故事: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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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了？文文今天狀況好嗎？」我問。



「…不好。他今天早上五點就驚醒了，起來還一直哭。」媽媽說。



「哦…」聞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…這話實在難接。幸好媽媽自已是賽場老將，很放得開。



「唉，當作來玩一天嘛。」媽媽安慰自已。「比個經驗也不錯。」



浩浩的媽媽邀喝各位媽媽了：「比賽完，全都要到我家吃飯！」看來他們感情經營地真好。平時小孩上課就聯合著在長清的休息區裡頭聊天、作手工。比賽也一起有伴。



「不去行不行啊？！」文文媽媽問。　「不行！∼」



「哎，還要等到你們頒獎完，那要等好久唷！∼」文文媽對兒子今天的表現，很不抱希望。浩浩、堯堯已經三連勝了，文文已敗了一場，會這樣想很合理。



「怎麼，妳老公今天沒有來一起比？」浩浩媽媽問堯堯媽媽。「上次棋聖盃有見到他的啊！」



「呵呵…不敢比了！」堯堯媽媽的表情是一副驚魂未定。和小孩同組又同台較勁，爸爸的戰積如果不如預期，可是很影響男人的自尊的。關於自尊這種東西，媽媽們了解得很，紛紛會意地點了點頭。

記得上次的棋聖盃，我也在場，中午有和爸爸聊起來。一旁熟識的家長經過，看著我們戴著甲組的名牌，還玩笑了一下：「啊∼你們這些人…大人來下棋，欺負小孩？！」



「有沒有搞錯？！」爸爸半認真半玩笑地回應「我們明明是送上門來被小孩欺負！」



「就是說嘛！」我接著幫腔「簡直是來送圈圈給人家的！」



我那時侯還羨慕，能和孩子一同學圍棋，為著一個趣興愛好目標一同努力，真的是很棒的一件事。尤其是圍棋，許多的父子、祖孫同樂，真的是美事一件。

沒有例外的，比賽的中間，又有許多的孩子圍著我問東問西。「阿姨…妳幾勝？…」「阿姨，我上次有跟妳下過耶！…我還以為妳早就升段了∼」



「小朋友，叫阿姨很沒有禮貌耶！要叫姐姐！」我抗議。



突然我注意到有一個小朋友，擠在那群小朋友中間，全身都是傷疤地和我相對，問我幾勝。我反問他：「你怎麼了？受傷了？被蚊子咬？」



再仔細一看，我的天啊，他的全身皮膚，都一塊塊變黑的斑點和破皮，小手臂上有一整塊皮都帶血剝落了、傷痕累紊，好像是出了車禍，身體在地上被拖過一樣。



「我激突便。」他說。「啊？！什麼？你出車禍嗎？」我聽不懂。



「我急禿變。」他再說一次。我還是聽不懂。這小孩怎麼了，問東答西的。



我正想說算了，可能是不小心跌倒的吧，這個可憐的孩子，一定很痛的時侯，那孩子又再回答我了，原來，他是真的有在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吶。



「我基因突變！」他說。　　「哦∼∼！」這下子我終於聽懂了。

比完五場回到場邊休息區，看到堯堯一人獨坐，媽媽也在一旁安靜，氣氛有些寧靜，…安靜地有點詭異。



「怎麼了？堯堯？」我問。



「輸了二場，沒升。」媽媽悄聲說。堯堯看起來剛息的眼淚，這時侯不聽使喚地流下來。



「唉呀，不要緊的，我今天也沒升啊！」我安慰他。「我看到你每天都下棋…網路上進步很多了呢！進到三級耶！」



「他今天第一次哭。」媽媽說。「之前比賽常常三勝…他其實有點習慣了。可是今天…他最好的朋友文文卻升段了，結果他沒升，所以很難過。」





「呃…原來如此。」我懂了。「他們棋力差不多吧？」



「嗯，差不多，互有勝負。」媽媽嘆息。



「不要緊，堯堯，今天讓他們先升好了。」我說。「我們再去下禮拜的升段賽再升就好了。好不好？」



「是啊！下禮拜再跟姐姐一起去！」媽媽也幫腔。



爸爸來接的車到了。母子兩道了再見後，一路無語地走向停車場。賽後最重要的，就是面對結果的這一刻。我認為，一場場的比賽，其實最大的價值，就是這段時間。快樂的結局當然很好，可是最深刻的學習，其實藏在這些眼淚的後面。



很多的孩子在這段時間裡頭，面對了父母的臉色、不滿、怨氣，也有很多的孩子，在這段時間當中，被包容、被鼓勵，被嘉許。畢竟，他們全程、並且盡力地完成了比賽，並且面對了這個挑戰了，不是嗎？父母的期望對孩子是一定高的，誰不希望自已的孩子飛得又高又遠。



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我在想。這些勇敢的小棋士們，真的好棒。接受結果這個功課，就算是對大人，也不見得比較容易的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