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相戀已久愛人同志,一個認識很久,分分合合,卻至始至終都陪伴在我身邊的忠實伴侶…它,就是寫作。
特別是在持續有好幾個月狀態不佳而懶於動筆之後…我突然在另一個層次,重新用新的眼光,發現了這位愛人的重要性。這個過程很是神奇…就叫它作:久別勝新婚吧。
我和寫作的關係,要從小學五年級開始說起。那時侯,我處在極差的家庭狀況裡。父母長期紛爭不斷,家庭暴力衝突頻仍,再加上父母對我們孩子長期的忽略,童年的我是很悲傷的孩子,總感到不被愛、沒有自信,還有對父母呈現出來的價值觀有著滿懷的疑惑。
當時,我們的表姐長期擔任我們的家教。對於我處於這樣的鬱悶,是很能同理的…即使她當時除了安慰我們、在我們被歐打之後幫我們擦藥以及聆聽我們訴苦之外,其實也不能多做什麼。可是她當時就不止一次的建議我,去買一個筆記本,把妳的心情寫下來吧。
一開始,我覺得這個建議超級不實際而予與忽略。我處在一個如地獄一般的家庭裡,長期感到生不如死,而妳只能給予這樣的建議而已?也許,她當時就看得出一些我看不到的東西。
比如說,在六年級的時侯,有一次爸爸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,自行決定棄養家裡的兩隻貓咪,沒有討論,也沒有任何的轉環空間,更絲毫不顧牠們是我的寶貝。就在爸爸帶我們去上學的一個早上,他也同時帶兩隻貓上車,然後就在行至一半的路途中,把牠們丟出了車窗。知道改不了他的決定,我只能一路上默默地掉眼淚,以避免被施予責罰。
那一週我和姐姐不約而同地寫了一篇作文,關於這件事。姐姐寫的題目是:妹妹的眼淚,而我寫的題目是:悲傷的貓咪。我們的家教讀過我們的作文以後,在課堂上稱讚我的作文寫得很好,很有感情,要姐姐和我多學習。
我雖然開始了寫日記,可是始終斷斷續續,直到國中時期。因為國中時間面對聯考的煩悶和同學之間互動上的苦惱、家庭生活壓力無法排解,所以透過拼命地寫日記把情緒傾吐於文字之上。後來我把這段時期的日記,約莫七、八本,陳放在一個箱子之中。十幾年後的有一天,在搬家的機會中把這箱日記翻了出來。我好奇地翻看著,想知道我當年在想些什麼…意想不到的是,這一翻把陳年累積的負面能量都翻了出來…似乎舊日的情緒傷害附著在文字之上朝著我襲來,讓我簡直抵擋不住…,因此,讓我生了一個禮拜的病。從此以後我就把那些日記封鎖在箱中,不再輕易翻出來。但是不可抹減的是,這時間的大量寫作,在某方面讓我做了不少關於寫作上的基本功練習。
高中的時侯課業繁忙,沒有寫日記的空閒。高一發生了一件事,對我而言影響深遠。高一時,國文老師曾給我批改過一篇不到一仟字作文,在作文最後老師寫的朱紅是:「妳這個年紀怎麼可能寫出這麼有深度的文章?老實說妳到底是抄誰的作品?」把收到作文本的我當場給氣哭了。在提供了人證、物證之下,國文老師才還我清白,向我道歉。並且在最後把原來紅朱劃掉,重新寫上:現在我了解為什麼妳能夠寫出有深度的文章了。
雖然我最後洗刷了清白,可是對於寫作上的意願和興趣打擊可謂不小。最大的影響之一是至此封筆,再也不輕易碰寫作,直到十一年後。
寫作很重要的一個關鍵能力,就是打字的速度。當然紙筆是最傳統的寫作方式,可是畢竟還是需要被電子化,而且,就效率、速度、編輯及修改的便利性,以及能見度的曝光上,打字速度的重要性還是相當的關鍵。關於這一點,我要相當地感謝我第一份工作當中的一位同事,那一位明白表示瞧不起我的行政助理。她瞧不起我的理由,是她認為我沒有具備任何打字及電腦操作相關的能力,為什麼只是因為學歷比她高,就能坐擁高薪。為了替自已爭一口氣,我當時下定決心把打字速度這樣的基本功給練好,於是選擇了最快的無蝦米輸入法,重新學習,花了三個月硬是把它給學會上手。後來證實,輸入法基本功,能讓我的思考速度和打字輸出的速度幾乎可以同步,對我的工作及寫作效率,幫助極大。
到頭來,扮演著開啟我寫作動力的關鍵角色,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。在感情中的起伏掙扎,讓我紛亂的想法及情緒難以排解,後來在因緣際會下開始了新聞台的寫作,就這樣一路下來寫了許多年。陳封了多年的情緒海洋,就像是找到了一個裂縫出口,再也無法被壓抑住了。
回過頭來看這個過程,是一件很有趣的事。若沒有生在一個複雜的家庭,處於憂患的環境,就不會有這樣沉重而長期的心理負擔及價值觀上的矛頓掙扎,也就難以培養出身為一個作家必要的敏銳及自省等思考能力。
討人厭的同事,幫助我得到磨練自已的機會;挫折坎苛的感情路逼迫我必需去面對及釋放出真實的自已。
很多時侯,上帝在一路上的扶持和照顧,在當時我不見得能深深體會;但是回首一切,我才了解到,自已的確在祝福之中,走了那麼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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